自2000年第三届上海艺术双年展将一批前卫艺术家及其作品纳入政府展览以来，2003年中国艺术博物馆重新开放以来，“开放的时代”以设备、图像等概念艺术为主题，虽然展示在侧厅，表现出明确的主要差异，但毕竟是国家美术馆接受前卫艺术的信号。从中国国家意识形态的主流出发，将前卫艺术视为实验品种和边缘状态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艺术属于上层建筑，属于中国共产党宣传部门管理的范围。这是讨论当今中国艺术的前提之一。避免这一点谈论艺术的制度化是荒谬的。

事实上，前卫艺术进入国家美术馆并不是从本世纪开始的。1989年北京现代艺术展集中展示了85时尚以来的前卫艺术，甚至包括展览组织者拒绝的行为艺术。“孵蛋“，吴山专“卖虾”，有人扬言“炸馆”，有人斗胆“开枪”。让已经非常开放的刘开渠馆长胆战心惊，不再向津前卫艺术。当然，现代艺术展不是由中国美术馆主办的。“谁主办，谁负责”根据相关规定，中国美术馆至多只负责租用场地。

从那时起，前卫艺术在中国再次处于地下或半地下状态，艺术家在工作室工作，很少有机会公开展示。在20世纪90年代的头几年，一些批评家和杂志编辑报道了中国前卫艺术家的生活状况和创作状况，并在意识形态控制的差距中组织了展览，以促进中国前卫艺术的发展。中国当代艺术研究文献展览是当时的工作之一。直到广州双年展，前卫艺术（主要是绘画）才以市场运作的名义出现在地下，成为一种开放的民间展览活动。广州双年展在市场上并不成功，其意义在于防止了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艺术界开放的倒退。从那时起，由公司投资的双年展、三年展和各种著名的前卫艺术展览层出不穷。最重要的原因是，20世纪90年代中国仍在走改革开放的道路，即使在意识形态上，也没有像一些人想要的那样倒退。

正因为如此，前卫艺术虽然处于边缘状态，但仍有非官方的生存空间。“社会不如网，专门等飞行的人”（鲁迅）。艺术家的勇气和批评家的热情一直是政府资助和国家支持的前卫艺术的发展动力。

随着20世纪90年代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中国的形势开始引起世界的关注。由于先进通信工具和公共媒体的普及，中国人开始陷入当今世界的各种问题，因此在文化信息方面逐渐与西方同步。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前卫艺术不断出现在国际舞台上，迅速成为一股重要力量。当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中国艺术家不再仅仅是西方人权主义的政治代码，而是逐渐表现出不同的地方文化意识和文化追求时，中西冷战思维开始淡化，国际艺术交流（包括前卫的国际艺术交流）自然成为官方关注的问题。典型的例子是巴黎蓬皮杜中心的中国艺术展和威尼斯双年展的中国国家博物馆（由于非典的流行而暂时失败）。在此之前，所有这些交流都是非官方、民间和半地下的。

因此，中国艺术批评界欢呼雀跃，热烈庆祝中国前卫艺术的制度化。一些掌握场馆的高校有一定的权力，一些善于与政府官员打交道的策展人（包括聪明艺术家蔡国强先生）开始利用良好的形势和有利的机会，努力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艺术史上的英雄。因此，在2002年上海艺术双年展研讨会上，有人提出了前卫艺术“招安”问题。

自文化大革命期间毛泽东发起《水浒》讨论，批评宋江招安以来，“招安”成为一个贬义词，最近的电视剧《水浒传》仍然是这个想法。但我不这么认为。既然国家开始接受前卫艺术，支持中国前卫艺术家出现在国际文化竞争中，为什么招募安全呢。今天不是革命时代，不必以叛逆为生，更不用说中国文化了“身在魏阙，心在江湖”传统。我真的希望更多的前卫艺术和前卫批评的同事成为文化官员，更多的文化官员有前卫意识，关心前卫艺术。

问题不在于前卫艺术是否应该进入系统，而在于前卫艺术如何系统化和系统化。为了使讨论具有基本的理论前提，请允许我简要阐述我对当代艺术的理解。

（1）“当代艺术的价值体现在当代人与当代文化的关系中，体现在人的主动性、独立性和自由性——即使只是向往。我们不能为艺术找到一种外在的信仰。人们对生活的渴望比任何信仰都更强大。当代艺术是人类精神力量和思维智慧的证明。作为一种精神力量，它体现在对当代文化的批判性上；作为一种思维智慧，它体现在视觉方式的深刻变化上。其特点是：以个人生活与当前文化的广泛联系为契机，通过平易近人的呈现手段，从事丰富和成长的精神活动。因此，当代艺术的文化意义发生在当代艺术的生命意义上。(2)艺术是从个人对问题和命题的反应出发的，但这里提到的个人不再是古典时代人类化的个人，也不是现代主义英雄化的个人，而是从一个假设中摆脱出来的——这个假设认为主体是的，没有问题——在具体的文化环境和时间体验中，作为个体存在的人，是在生活中反思生活、思考问题的人。这种人格本身并不完整，存在问题。只有这样，它才是真实的，具体的。因此，文化问题的针对性是人格问题的针对性。当我们艺术地解决问题时，它不仅是对现实可能性的考验，也是对精神可能性的考验。

（3）全球一体化不是世界文化的福音，而是灾难之星。不同地区的人生活在不同的自然环境、生活习俗和文化传统社会中。即使他们遇到了应该共同面对的问题，他们不同的思维智慧和生存感受在表达为艺术时也必然会有所不同。差异原则是当代思维原则，承认不同的东西不是相互替代的，而是相容共存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文化是否属于民族，而在于民族文化是否开放、共享、可交流。在人类意义上，民族文化是当代的，可以在全球化的条件下继续发展。因此，我们必须像保护生物多样性一样捍卫文化的多样性。在这个过程中，文化的民族主义、历史主义和区域主义是可靠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