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末，随着后现代主义的兴起，复杂性思想也应运而生。复杂性思想是一种与后现代主义既有交集又有差异的理论体系，对人们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掀起了划时代的思维革命。正是在这个时代的背景下，在教育研究内部范式纠纷的过程中，混合方法研究应运而生，引领教育研究转变为复杂范式。

1、复杂性范式：科学研究新方法论

“复杂范式”的概念是法国当代著名学者埃德加·莫兰提出的。他在他的作品《复杂性思想导论》中对复杂性作了以下解释：复杂的事物不能概括为解释一切的主导词，不能概括为复杂性定律，不能概括为简单的概念；复杂性不能用简单的方式来定义和取代简单的事物。[1]埃德加·莫兰的复杂性理论不仅是一种新的系统论和跨学科的科学研究方法论，也是一种哲学意义上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它的三大理论支柱是：“基于有序性和无序性的统一；多中心或无中心系统的整体和部分相互决定的理论；“将观察者整合到他的观察中”的自我分析的理性理论。[2]

根据托马斯·库恩的范式理论，研究范式的形成不仅要有一定的理论依据和实践规范，还要形成有一定影响力的学术社区和专门的学术机构，并有固定的出版物。复杂范式的形成是在美国，标志着“1984年5月，新墨西哥州的州府圣菲建立了一个主要从事复杂科学研究的机构――圣菲研

研究所出版了专门的杂志《复杂性》。[3]作为研究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新范式，复杂范式被认为是第三种与实证范式和理解范式抗争的范式，是对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取向的纠正。

二、复杂范式和教育研究

教育作为一种独特的人类社会实践活动，从其自身的目的、元素、结构、方法等方面，以及其与外部环境的关系来看，教育都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体系。叶兰教授认为：“教育是人类社会独特的更新和再生系统，可能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4]实用主义哲学认为，研究方法的选择和使用应由研究对象决定。教育研究的对象是复杂的教育活动或教育部门，因此教育研究可以并应采用复杂的范式。长期以来，教育研究领域一直存在实证范式和理解范式、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对立，复杂范式完成了教育研究范式的二元对立向多元化整合。

复杂范式作为一种普遍意义上的哲学方法论，可以应用于特定的学科，但不能简单地移植到应用中，这也是复杂思想的内在要求。教育研究对复杂理论的参考和吸收，必须以复杂思想为思想框架，以复杂思维为思维方式，教育研究还原与整体理论、简单性与复杂性、确定性与不确定性、有序与无序、理论与实践、事实与价值、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理性与非理性二元对立趋势适当融入复杂范式，以复杂范式讨论复杂的教育问题。

复杂范式对教育研究的意义具体体现在思维模式和研究理念创新上。自现代科学成立以来，以还原论和决定论为核心的简单思维方式一直占据着科学研究和人类思维的主导地位。随着复杂思想的兴起，复杂范式要求我们在教育研究中注意非线性、不确定性、自组织性、不平衡性、不可逆性和完整性的思维方式。复杂范式不是复杂思维取代简单思维的复杂思维。简单性和复杂思维的结合激励我们在教育研究中改变过去的观念，注重整体与局部、现实与应对、理解与实证、行动与投机、理性与感性的结合。

三、混合方法研究：教育研究的复杂范式

复杂范式对教育研究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上个世纪末，美国构成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论，即混合方法研究。混合方法研究起源于美国，其时代背景是实证主义与建构主义、量化研究与质性研究在哲学与研究范式中的二元对立争论。受简单思维的影响，当时大多数美国学者认为同一研究只能用一种范式进行，这是典型的单一方法论家。随着复杂思想的兴起和量化研究与质性研究的对立，教育研究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逐渐受到限制。人们开始意识到，不同范式的研究方法可以同时在同一研究中使用，量化研究和定性研究可以相互学习和使用。

美国混合方法研究专家克雷斯维尔认为，“混合方法研究是一种具有特定哲学假设和理论立场的研究设计。作为一种方法论，其哲学假设指导数据的收集和分析，以及研究过程各阶段定量和定性方法的混合。作为一种具体的方法，它注重数据的收集和分析，并强调定量和定性方法的混合使用。”[5]混合方法研究的建立突出了教育研究中人们从简单思维到复杂思维的转变。混合方法研究的理论基础是实用主义哲学，以研究问题为核心，注重方法的有效性，提倡定性研究和定性研究，是对教育研究复杂范式的生动诠释。混合方法研究不是简单地将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结合起来，而是遵循复杂性原则，并在整个研究过程中适当地结合起来。

四、结语

混合方法研究是本世纪初成熟并最终确立的一种新的教育研究范式，突出了复杂性认识论、复杂性方法论与复杂性思维与教育研究本身复杂性的完美结合。混合方法研究作为教育研究的复杂范式，正在兴起，需要进一步的讨论和发展。